153.第一五三章 会当凌绝顶(下)(1/2)
与此同时, 亭洲王身着明紫色金丝缠袖锦绣团龙长袍,头戴毡帽, 这会儿正单手搭在膝盖上坐于矮案前,殿内一片狼藉,四处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尸体残骸, 满地血腥, 他却不以为然,也不许人来收拾,仍随意吃喝。美酒佳酿, 他无心细品却面色躁郁地斟酒一杯接着一杯猛灌。
跟前宫娥战战兢兢端上一盘佳肴, 正是花蓼、羊骨所做。花蓼、羊骨皆有补血生发之用, 这些东西若放在平常或许没有什么, 如今摆上桌来,只瞧一眼便觉得有心讽刺他如今是个无发秃子。亭洲王本就烦躁, 如今更是一下羞恼冲顶, 寒着脸袖风扫过便将案上的东西一并扫落在地。殿里随侍的人本就已经被地上断手断脚的尸首吓得心悸栗栗, 如今跪倒一大片, 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亭洲王还似觉得不够解恨, 抬手便将酒壶砸在那上菜宫娥身上, 一旁白鹤亮翅长脚暖炉被踢倒, 炉里盛满本就烧得滚红滚红的木炭, 这会儿大半儿倾覆在那宫娥的脸上, 窜起的火舌一下子燎烧起她的鬓发, 随着连皮带肉“嗤”一声,那宫娥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痛哭惨叫,四周的随侍个个都噤若寒蝉,也是脸青口白,身子抖如筛,却没有人一人敢上前。没一会儿就传来一股皮肉焦灼的味道,怎料那亭洲王看到如此惨况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命人递了梃杖来如同逗弄玩物般尾追着那无处躲的宫娥发泄鞭打取乐。
直至那宫娥气息将尽,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淋淋的血路绕殿拖了一地,殿门口都还没出,便没有了动静,浑身吃透了血,也不知是死是活,那惨象比起殿内横七竖八的尸体好不了多少。
亭洲王似已赤红了眼,拿梃杖挑了挑那瘫软如泥的手脚,他满意了,心里头欢畅,面目却笑得狰狞:“拖!不,丢到山崖底喂畜牲!”
瑛酃与尾随身后的关廷才到殿门口,鞋尖离门槛几步的距离,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几欲发呕,往前走了两步,果然,跟前躺着个不知死没死通透的血人,满屋子的浊臭,他眉轻蹙着,眉眼是曼柔的,可眸里却满是凉薄之色,略嫌弃地拿手绢掖了掖鼻子。
亭洲王瞧见门外二人,喜出望外,三步两步走到近前来:“车府令可算来了,叫本王好等!”,说罢,踢了踢一旁碍事的尸体,又气急败坏地对殿里跪着的随侍骂道:“还不赶紧将这畜牲拖走?!”
此时才有几个人敢战战兢兢爬出来合力将浑身是血的宫娥抬走,血水淅淅沥沥落了一地。
瑛酃提步进了殿内,凤目吊梢,只淡淡扫视四周一眼才踅身对亭洲王拱手作揖,问道:“不知王爷唤下臣来所谓何事?”
关廷跟在身后进来,也随之行上一礼。
那亭洲王听罢“哦”地一声,将殿内剩下的中官宫娥统统赶了出去,才转身对着地面啐一口道:“本王今日遇人行刺,幸得褔厚命大,才得以逃过一劫!几个王八羔子,仗着背后有主子给撑腰就来惹老子!不识好歹的东西!”
听罢,瑛酃别开脸望着地上缺臂少腿的尸体,眯着眼睛细端详这些人的面容,依稀可辩认得出来其中几个是晏褚帝跟前随侍的女官。他别过脸,眉头蹙着,也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怎么回事?王爷是说今日对您起杀心的人是当朝帝君?”
亭洲王一听,脸色缓和,忙笑道:“本王与泰坤宫的这位怎么算也是表兄弟,有血脉相连着,虽平日里不待见,但危急关头还得依仗平川李氏的势力替他稳固君氏江山。更何况,如今东宫太后夺位之心昭然若揭,他尚不敢对本王赶尽杀绝。”
此时关廷上前,笑道:“如此说来,这后面指使谋害王爷的怕是另有主谋。旨在离间王爷与君上的关系。此事竟还涉及帝君身旁的女官,王爷宽心,下官也自当严查,将此案详禀帝君。”
怎料,那亭洲王不以为然地“哼”声摇头道:“如今风声鹤唳的势头,谁还顾得及这个此事再查只怕也未必有本王清楚!今日本王既让你们来,便不瞒你们什么!进京本王便与孝恭顺太后达成共识,共襄大事。从前本王多次假借追逐佳人而来之名私访京都,不过是要透过莫氏之手,与东宫太后会面。”
亭洲王这个人,你说他没心没肺,其实人儿时时刻刻又揣摩着些小心计。人是有些好渔色也常常是只想着自己快活没了框条,但到底是世家之后,就算品性不足,沉迷温柔乡,醉卧美人膝的同时也不忘怀着几分心机为自己的世家筹谋,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但这些小算盘能不能落到实处来,还得看老天爷给不给他赏脸。
瑛酃似笑非笑,凤眼深邃,此时白璧无瑕的一张脸撼在迟重的风光里,神色难测,冷白指尖如贯地抚过无患佛珠,只等着亭洲王继续说往下说。
亭洲王知关廷是瑛氏的人,也无所顾忌,不瞒道:“可如今本王改变主意,与其辅佐她人登基,呕心沥血,到头来却还向旁人俯首称奴,我平川李氏无出头之日,还不如取而代之!”
闻言,瑛酃凤眸暗了暗,望着他的背影,嗓音略沙却平和,缓声道:“你想登基做皇帝?”
可曼柔的音质,勾绕的尾音,如同毒蛇吐着艳红的信子,隐约透露着艳极生冷的味道。
亭洲王此时仍不自知,仍侃侃而谈他的千秋大计:“君氏的江山若注定气数已尽。比起仳鸡司晨的东宫太后,本王为晏褚帝君之表亲,他一死,君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