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草根理由(2/2)
。他一位堂兄,无一男半女,只得领养一个襁褓中女婴。女婴与成方同庚,两小儿由许奶奶照看。两人一床睡觉,一块吃饭,两小无猜。两家看在眼中,喜在心中,又将是一对娃娃亲。可事与愿违,两大却有猜,两人走不到一起。既然走不一块儿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到时亲事不成还伤了大人的和气。可堂兄力促此事,找了房下的人强媒硬保。房下人想了馊主意,将两年轻人带出门做生意,住旅馆时,故意安排两人宿在一个标间内,生米煮成熟饭。
程庸与许家金关系不一般,新春第四天参加了成方结婚典礼。仪式按农村风俗在家中举行,不过是凰求凤,女孩上午来娶亲。程庸见到女孩,她面无表情,与热闹的场面格格不入,撒下了一路的不愿。
天挨黑了,成方出门,许奶奶、许妈妈抽抽噎噎,许家金清泪肆面,向程庸诉着:“成方,是一百个不愿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次第怎不让人心酸。
果如许家金所料,婚后不久,添子抱孙,本应是皆大欢喜的事,却是两口子婚姻走向破裂的转折点。
许家金发现成方不回堂兄家,他强行打发成方出门,以为他生活不习惯,可次数多了,他觉得不对头。一次隔壁二娘悄悄地对他说:“家金呵,我和你说个事吧,成方日子没法过,女孩不理他,两个老人和她一板腔,时常饿肚子。我实在看不过才说的,要不你把他接回去吧,莫遭死了。”
“什么?有这事。”许家金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怔住了。成方最近的表现浮上心头,怪不得不愿回去,沉默寡言,心事重重……他不敢回家说,到学校见到程庸伤心不已,“我许家金不是养不起儿子,是你们做圈套让他钻,你总得把人当人看吧,可现在对孩子这样,怎能不让人心痛。回家不能和老母、老婆说,憋在心里难过唛,呜……”趴在桌上哭泣,两肩耸动,花白头发不住颤动,“我不是人啊,还逼着他……”泣不成声。程庸无话可说,陪着他很久很久。
许家金见成方受如此虐待,便把他留在家中。对方却打上门来,说了成方诸多不是,“好吃死懒”“不懂人情物礼”……
许家金听了实在忍不住,“我孩子在家好好的,怎么到你家就变成这样?你说说你们是怎样对待他的?”
“我弄人回家是做事的,不是拿来供着的。”双方越说越激动,丝毫不顾及多年的兄弟感情,当年许家金担心之语竟一语成谶。
次年春对簿公堂。“许主任,找个律师吧,那年到学校来的我那同学邵武是名律师,要不我去请。”程庸支招。
“谢谢小程,老师们好心,事逃不过一个理,我就要在法庭上与他们辨一辨,看谁理亏。”许家金拗劲上来了,他要凭自己的能力去打赢这场官司。
下午许家金回来了,老师们关切地询问:“怎样了?”
“赢了!”许家金掏出烟给了吸烟者,他装了旱烟,猛吸一口,赢是赢了,却那样的苦涩。“他们找了一个蹩脚的司法员,我占理怕谁?你千托人,万托人,把我孩子哄回家,却不当人,二年了没添一件衣服。连饭都不给吃,只有打贼骂贼,哪有饿贼的,难道连贼都不如。”噗,他吹了旱烟,再装。
“你那媳妇没去吗?”夏远贵弹了弹烟灰。
“唉,没得谈了,事都出在她身上,说出来的话,她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许家金大摇其头,笑得有点尴尬。
“她说了什么?我们同事的不会走话的。”勾起了众人好奇心,几人追问。
“我问她怎么把成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你猜她怎么说?‘伯耶,他伸手摸我胸口,捏我……你对我妈也这样吗?’当时我也不顾情面了,这样不要脸的话广庭大众下都说,还有什么客气的。我怒骂‘我是摸你妈了,这是什么?这是爱,你懂不懂’?你想想我儿子过的是什么日子。”许家金说到伤心处,鼻子一酸,泪眼朦胧,他用手帕擦了擦。“她的话倒给了一个机会,迎势而上,这是夫妻么?责任在谁身上。”
“实在不像话,这是家庭冷暴力。”高初飞义愤填膺,抱不平。
“说得他们没话说了,那司法员也无话可说了。”
“孩子判给谁了?”王玄标吸一口烟,张开嘴唇,烟雾从牙缝中窜出,像表演特技。
“争了一场,法官劝我,儿子以后会再娶的,有小孩子不好找。我才同意孩子归她,成方付抚养费。我老许虽然借债过日子,毕竟是我孙子,付了。”许家金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好心有好报,成方后来去了南方,找了一知己,瓢不敲碗不响,结婚了,生育二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尊重孩子的选择。”许家金最后说。
“是啊,儿孙好似我,留钱干什么?儿孙不如我,留钱干什么?”王玄标轻叹一声。世人听后,该做如何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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