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山门初开始为君(1/2)

长安台下，一夜无事。

众人喧闹不久，便各自沉沉睡去。涌动的暗潮随着月色变成灯火，一盏盏熄灭在悦来客栈里，鸟鸣虫吠在夜里平白凄厉了起来。第一抹天色扣动山雾，云层化开在各路人马的眼波，推开了客栈的门。

朝食未过，就已经有心急的人整理起衣冠和兵器。既然全都是三国最有天资的童生，最不缺的就是少年豪气。他们抬头往天边眺去，目不能及。但他们都知道在峰峦和云雾背后，有此行必须抵达的仙台。

芸娘今日换了身白衣，轻飘飘地走在客栈里。她右手轻挑着一柄壶，一杯杯地为各人添上，绿波荡漾在银杯里，像极远处山峦。

“老板娘，这是什么茶？”

“只是一般的茶水罢了，”芸娘只是颔首微笑。这茶她每年只煮一次，只给要上山的人喝。今年更是用了上好的叶尖和露水，盛在至洁的玉壶里。“不过喝了，能抖擞精神，不会轻易在试验中乱了阵脚。”

“试验？何种试验？”

“无事，我只是随口说说。”

众人知道今年不似平常时节，在他们之中有传说中的神谕英雄，想必为此，长安台的入学试炼也会比往年难上几分。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山下，也本就该有心理准备。他们饮过茶，互相作揖拜别，三五出门。

封南绎三指捻起茶杯送到嘴边一饮而下，这茶闻来微苦，入脾却让全身心抖擞起来。其他人也喝下这茶，入口便心下了然绝非普通茶水。夏如瑾向着芸娘微微颔首，无声致谢。

楚陌尘先站了起来，他向赵天郡拱手：“殿下，可否出发？”客栈内人已不多，赵天郡拂袖起身点头，整理起金色的长衫，向门外走去。太子一出，其他人也即刻放下杯盏，紧紧地跟了上去。

芸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上到二层阁楼，她看着分别远去的少年背影，对着身旁的小厮搭话：“都是踌躇满志地去了，可今年能上山的，又有几人呢？抓紧把客房收拾干净，不少人今夜还要回来。”

日头慢慢升了起来，晨光穿过树荫洒在路面，金黄。这金黄与一袭洁白辉映，让人不由乱了心神。

封南绎一行到了台下，早已有浩浩荡荡一群人都在山口等着。山门极小，最多容两人并身通过。山门卡在两峰之间，似刻意凿之，又似自然神工。这门上分明什么也没有，但却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先到的人几番尝试，都被看不见的结界拦了回来。

正在众人迷惑不解、吵吵嚷嚷的时候，东北方有一位白衣童子御剑而来，还未待看清，就已经稳稳落在山门前，向着众人拱手。明明前几秒还无法靠近地结界，他立在那里却恍若无物。他的佩剑斜在身侧，一旁是一块上等质地的玉珏，写着名字——未几。

众人自然认得这玉珏，凡是长安台门生，自入学起就会人人拥有一块，刻着名字的玉珏是身份的认可，即便是学成离校，见到玉珏也会辨认同门，相互行个方便。他们此行，为的就是师从长安台，也能佩上这玉珏。于是他们向着白童生拱手，也向着梦寐中的威严学校拱手。

“师兄，为何这门我们进不去？”

“我们已经来了快半个时辰，怎么还不见各派师长前来测验？”

“几时可以进山，我们等不及了！”

未几也向着山门前的众人拱手示意，他收敛一下声音，开了口：“诸位请稍安勿躁。我乃长安台门生未几，今奉师命前来迎接各位，劳烦等待许久，还望见谅。”话音未落，就有人紧跟着开了口：“无妨无妨，师兄快领我们进去吧！”

“且慢，现在叫师兄为时尚早。今年报名者逾千人，教长自知你们皆为天资不凡之辈，无奈长安台弟子众多，恐无以安置，故特意新设入学试炼。”未几顿一顿，指向身旁的山门，他在众人各异的神色里，波澜不惊，“你们皆从此门入山，凡是日落前上山者，便收为本届弟子。”

“说什么无以安置，我看这长安台为找出天选之人也着实费了心计！”

“不过是上山而已，这有何难？”大疆所来之人面目粗粝，为首的一人嗤笑着发声。

“就是。未曾想长安台也如此小瞧我辈，仅是上山即可，可得小心山门被我们踏破。”人们听了这话，干脆笑出声来。

未几倒也不怒不恼，还是安静立着：“过此山门，便正式入我长安台境地，个中奇妙你们可要自行体会。不过......倘若遇到不能周旋之事，只需以血为引在胸前画下五芒星，便可瞬移逃出捷径。你们也当，丧失入学资格。”他缓慢吐出最后几字后，从山门前退开，“时辰已到，结界已开，诸位请吧。”话毕，只见未几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可这话一出，先前还试探着进山的人群都静了下来。之前所听的入学试验，无非是入学六月后要进行的分门考察——若要学剑，则看看剑法身段；若学经策，就发上几句时论——都容易得很，哪怕是有刁钻的问题，也绝不会有生命之危。看来今年为了这天选之人，长安台也用了些计策。

赵天郡看看其他两国的人，准备最先向着山门走去，但被身后的天琼紧紧扯住长衫不得前行。赵天郡有些恼地回头皱起双眉，楚陌尘忙上前一步，向着他低声示意：“国威固重，但山门后一切未卜，为了您和公主的安全，还是再等等吧。”

这时，远处已有几人向着山门迈去，他们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