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蝴蝶效应(二)(2/2)

纵火的衡王卫兵们自食其果，当场报销掉的足有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中也有不少深受烈火灼烧之苦，疼的满地打滚的。百户眼瞅着火光冲天的武库残骸和浓烟滚滚的作坊，惊骇之余心想这一拨逆贼应该是上西天了，但是等等……不……不！

就算是在地上打滚的衡王卫兵也察觉到了异动——人影！从滚滚浓烟中冲出来的人影！他们在前进的时候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但更有比咳嗽还要洪亮的喊杀声。

百户战栗了，死剩的衡王卫兵也战栗了，他们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尽管逆贼也在方才的爆炸中死伤惨重，但死剩下的并非陷入了惊惧，而充盈着愤怒，这种愤怒比火焰更炽烈，比黑烟更浓厚，当为首的逆贼喊着“给邬叔报仇，大伙跟着俺面瓜冲啊”，一手拎着熏黑的盾牌一手挥舞着榔头杀过来，后面一群满身黑灰的疯子咆哮着紧随其后，百户就感觉脑袋嗡的一下，不……不好……此战胜负已定。

已沦为屠宰场和绞肉机的青州西侧正面战场，青州联军面临着最后，也是最猛烈的一轮冲击。

摇摇欲坠、风中之烛、暴风雨冲刷下最后一片树叶，洪涛巨浪拍打下已经开始漏水的堤坝……除了这些形容，毛雄辉居然还一种《植物大战僵尸》中屏幕上蹦出“最后一波”，一大群僵尸正在迫近的既视感。他一边惊讶于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到黑色幽默，神经粗大到何等地步，另一边却又在心底迫切地希望这确实是最后一波！清军不仅在前锋中不遗余力地投入了本钱，甚至在阵型的后方也处于紧张的调动之中，这分明是不成功便成仁地架势，生死成败在此一博了！

赵应元、赵慎宽、郭把牌等人也有类似的感觉，而这场战斗中作为特攻部队老大的“海泥鳅”陈德，海盗的直觉让他想的更多——鞑子后阵的调动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虽然很像是为了总攻而做的准备，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是和讬、李率泰为了从战场脱身而集结自己的嫡系，让济南府的伪军及抓来的壮丁殿后，似乎也说的过去……

怀疑和推测，在已经无路可退的情形下和事实无异。参与青州之战毫无疑问是“海泥鳅”的一场豪赌，为了天大的荣华与富贵，陈德不介意把手里筹码再投入一些！当发觉这一波来袭的鞑子数量尽管众多，但真正属于和讬和李率泰主力的敌兵却少的可怜的时候，他心中对战局判断的把握又增添了一分。而当烟尘弥漫而模糊的敌军后阵发出异常的骚动，陈德明白，机会来了。

“和贼，李贼跑了！”这是陈德的声音，这一嗓子由于其劲爆的内容，在杀声震天的城墙防线上并非一滴水融入大海，倒像是一粒沙子掉入了眼睛。

“大伙听着！和贼、李贼两个家伙跑了！”唐虎附和的声音。

“什么……和贼，李贼跑了？”友军兴奋而迷惑的声音。

“和大人，李大人……撤了？”敌兵们恐惧而惶惑的声音。

“哈，和讬、李率泰两个狗杂种，打不过我们，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黑面武人赵应元的声音。

“和讬、李率泰果然跑了，我军的奇兵发挥了作用！大伙跟着我毛某人，反击！”陈德的铁杆盟友毛雄辉的声音。

……

越来越多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而再，再而三地冲击着青州联军和清军的神经。而清军后阵实实在在出现的骚动、马蹄声、车轮声和扬起的尘土，更加剧了前者士气的极度高涨和后者意志的彻底崩溃……然而在这种形势逆转，胜利在望的时刻，狡猾的海盗头子陈德，青州联军的盟主却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和讬、李率泰及其手下的真、假满洲兵撤退的十分迅速，又隔着数以千计的炮灰杂兵，要追击起来已成为不可能。而赵慎宽、郭把牌和毛雄辉则看开的多，毛雄辉还在心中狠狠地吼了一句——

好歹算是赢了，至于其他的……要什么自行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