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晨钟暮鼓(2/2)
如此年轻,当不至于对先帝念念不忘吧?可能够想到来这里的人,也必然都是,与前朝关系匪浅的人物。你是哪种?”从未想过会与欧阳泽来有这段对话的赵无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斟酌道:“大概是后一种吧。晚辈生得晚,没来得及记住那位先帝有多少显赫功绩。”
“不错,像你这样的人,确实也不会想去见那位皇帝。”欧阳泽来意味深长,“只可惜,对一些人而言可有可无之事,对另外一些人,可比性命还重要。”
赵无安怔了怔:“这……”
“我不喜欢绕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欧阳泽来忽然道。
赵无安一愣,不明所以。
“你见过韩祝酒了吧?”欧阳泽来转过身来,面容肃穆,“此人论罪当诛。就算整个大宋都欠你胸中那洛神剑意一份情,我也不会法外开恩。”
“什么?”赵无安一时怔住,竟是连话都不知从何说起了。
且不论他都未曾听过韩祝酒这个名字,所谓大宋欠他一份情,又是何意?
“罢了。招呼我也打了,面子也给过了,实在是没工夫和你们这些人多废话。”
欧阳泽来周身忽然荡起凛然气机。
“你到底是不是,一试便知。”
扑面而来的杀意不似作假,赵无安心中徒起一阵骇然。
尽管经韩府地底老人传功,赵无安此时的境界已然抵达前所未有之高度,却仍被欧阳泽来周身的气势吓了一跳。
同为一品高手,欧阳泽来却与他此前对付过的段狩天、聂君怀都完全不同。
那仿佛天人睥睨凡间的压迫感,几乎逼得他透不过气来。
“一品四境,聚灵、通玄、造化、天命。赵无安,就算你走过这大江南北再多地方,迄今为止遭遇过最强的敌人,不过是通玄境巅峰而已。我却早已抵达结结实实的造化境,这一支文圣笔的功力,你接不下来。”
那支在朝野间都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文圣笔,不知何时已被欧阳泽来稳稳握在了手间。
有道是兵刃一寸长一寸强,欧阳泽来手中的文圣笔却毫无半点兵器的样子,无非就是比寻常所用的软毫笔长了半寸,甚至还不如某些长杆。
但正是这样一支笔,却令整个天下无数豪杰黯然失色。
笔尖灌注气劲,纤毫毕现,每根毫毛都如生了灵性,似是狂舞的群蛇般向赵无安袭来。
赵无安大惊失色,没有任何犹豫便踩响斩霆步,与欧阳泽来险险地擦身而过,一下攀至了那面大鼓的顶端。
欧阳泽来漫不经心地一转身,却是又直直杀了过来,没有丝毫停顿。
赵无安心中暗自叫苦。明明在见到欧阳泽来的时候内心就已觉得奇怪,却没能抓住机会跑掉,反而在这断天绝地之所被堵了个正着。
欧阳泽来的一招一式确确实实都是造化境的实力,赵无安此前从未见识过如此磅礴的气劲。虽未曾刻意放出体外,压迫感却如蛆附骨,正是证明欧阳泽来对气机的拿捏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该多的地方不会多一分,该少的时候也绝不会更少出一丝力,正像是欧阳泽来的处世之道。虽为中庸,却最是棘手。
赵无安不敢掉以轻心,挥袖一呼,右臂三剑呼啸而出。
采桑子、菩萨蛮、白头翁。
两柄剑气最为无双的利剑,再配上一柄能以浩荡青光扰乱视线的白头翁,本该是攻敌不备的利器。
在欧阳泽来面前,却是如此软弱无力。
眼见欧阳泽来轻描淡写地以三招挡开三柄飞剑,继续前冲,赵无安几乎是心如死灰。
打不过,那就只能跑了。可这露台俯瞰整座汴梁,天地悠悠,又能跑去哪里?
视线移向角落那落灰的编钟。
七天之前,蒋濂的话回响在耳边。“你若想得知真相,便在七日之后去怀星阁顶,敲响那编钟即可。”
赵无安心中苦笑。死马当活马医吧。
斩霆步再响,赵无安身影化作一道白鹤,疾奔向角落里的编钟。
欧阳泽来折身追杀之前,他眼疾手快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钟槌,敲了上去。
“铛——”
古老的钟声又一次回响在汴梁城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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