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潜入(2/2)

梁实与人约好了在茶馆交接蒋隆一保管的某样东西，甚至因财杀人的动机，都有可能只是掩饰。但是他杀死蒋隆一、取到东西之后，接头人并未及时抵达，因而梁实才被迫在茶馆中一直等到未时五刻。/p

中途折返、二度进出后院，甚至也有可能不是为了丢掉作为证据的茶盏，而是想顺利完成交接——当时梁实与韩府家丁的情况，在蒋濂那个位置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而两人很有可能早知道蒋濂与蒋隆一的关系，不敢光明正大交接，只能在装作从茅房回来之时，以身体做掩护，快将东西转手。、/p

也无怪当时与蒋濂相邻的赵无安没能注意到的事居然被白馨艺看见了，他们极有可能本就是为了躲避蒋濂的注视，才顺带瞒过了赵无安。/p

夜幕已深，头顶繁星渐明，前头那家丁仍旧一丝不苟地走着，单调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街巷里。赵无安悄悄隐入街两侧房屋的阴影之下，放轻脚步，不急不缓地跟在后头。/p

从衣着打扮上来看，这个人在韩府的地位不会高到哪里去，充其量也就是如白馨艺口中所言，一介家丁罢了。/p

但若真是普通的家丁，何能以被托付如此重任？赵无安想不明白。/p

蒋隆一身怀着造叶国已故二皇子的秘密，韩家特意挑了这个点重开雄刀百会，显然野心不浅，朝堂之中必然也多有防范。然而无论如何，单派一位普通家丁去城中最繁华处的老旧茶馆，怎么看都令人生疑。/p

偷偷跟了两段路，那家丁也一直未曾回头，赵无安虽然心有忐忑，但还是一直跟到了写有“韩府”二字的门庭前。/p

韩府大门紧闭，与寻常大户人家并无二致，只不过门前一对石狮子俱是披甲踏刀，赫然声势，倒是一看就有武户之风。/p

大宋重文轻武，形如太原聂家那般文武双全，倒还不足为奇，偏偏韩家是靠着一套霸海刀法，硬生生从武林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数年前边境亦是战功显赫，乃至攀到此等高位，京城独得一间大宅，实在是少之又少的传奇。/p

那家丁走到这里，才如梦初醒似的向四周瞧了瞧，赵无安当然是一声不吭地隐于街角墙后，悄悄探出半个头。白衣虽然亮眼，但他与那家丁离得极远，倒是完全不必担心。/p

没现什么异状的家丁上前叩了叩侧门，不过几息功夫便有人来应，赵无安眼看着应门的老者与那家丁对话了几句，便放其入内。侧门砰然合上，整座街道寂静如常。/p

以往没到汴梁之时不觉得，还以为汴京便是如外界传闻那般，昼夜笙歌不歇。直到此时亲身在汴梁城中走了一遭，才知道原来汴梁的城东也不过如此，天黑之后街上便几乎空无一人，竖起耳朵才能听到几条街之外传来的欢声笑语。/p

说到底韩府只是寻常大宅，比不得官邸，并无卫士把门。赵无安揣度了片刻，便悄然跑近墙跟，翻身一跃，贴近了檐头。/p

刚爬上墙，他便黯然叹了口气。穿一身白衣到底是有不好之处，便是在这无月的星夜里，也显得太过亮眼了。/p

自己的轻功又不好，稍微想踩个大步便有惊雷贯耳，实在是不适合干这飞檐走壁的勾当。/p

死活在墙壁上趴着也不是个事，所幸韩府的内外墙都是白色，赵无安在檐头一踩一蹿，便抓着瓦片，翻进了内院之中。方一落地，便很快躲入假山之后，以防院中有人经过，将他给抓个正着。/p

万幸的是这一方偏院似乎荒芜了许久，假山前凉亭上都已结了细密的蛛网。/p

赵无安绕出假山，顺着府中小路，悄然前行。方才那家丁进门之时，他并未看清他的走向，不过无论是左是右，横竖也就是赌一把的事情而已。/p

横着心向前摸了两三个别院的距离，赵无安居然又在一片池塘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瞧那家丁的路向，似乎是要去池塘正中的一方水居里头，面见什么大人物。/p

赵无安屏住呼吸，凝神望着坐落在池塘正上方的水居。他隐约觉得，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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