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姓唐的军人(2/3)

而许昶，更像一只被逼到了末路的狼，穷凶极恶，龇牙咧嘴。他手无寸铁，仅以身法闪避着宁丹桐的刀锋，而后更加不要命地向他扑过去。/p

或许是因为手中执琴的缘故，宁丹桐的刀砍得并不准，但每当许昶从他的刀影中找到破绽，想要长驱直入，撕碎他的胸口时，却又往往被琴给挡了下来。/p

二人仅仅相斗了几招，庞俶便大喊道：“住手，我说了住手！”/p

“一个人管我叫小娘，一个管我叫夫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宁府夫人！都给我停下来！都是一家人，把话好好说清楚，动什么手！”/p

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去理会她，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p

老仵作抱着袖子，不动声色地退远了些，眯起眼睛，一副看戏的心态。锦岚双目通红，泫然欲泣。/p

归溪则睁大了眼睛，贪婪地望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不知是高兴还是震惊的神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愿意错过这二人争斗的任何细节。/p

安晴亦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胸口中箭的赵无安至今未得到任何救治，而她对此又一窍不通，只能抱着他慢慢地挪入灵堂，缩在棺材旁边，唯恐赵无安被那酣斗的二人所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p

“许昶，你还不明白吗？”宁丹桐的嘴角始终挂着轻蔑的笑意，“宁龙海的亲生儿子，你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注定要解放村民的英雄。不同于别人，你从不展露出你的恶性。被武林盟主青眼相加，传授功力，你一定以为自己才是能够击败纪师的人吧？这些年里暮秀村中逝去的那些无辜性命，你手上又挂着几条？”/p

“住口。”许昶沉着脸，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我身受盟主寄望，自然是要替这暮秀村惩奸除恶！私放唐冷是我有过，却绝无半点悔意！”/p

“你果然还是不明白。”/p

宁丹桐苦笑了一声，骤然丢开长刀，双掌扣琴向前推了过去，正中许昶胸口。/p

“砰！”/p

许昶瞬间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灰白，如纸片般向后悠悠倒了过去。/p

“盟主真是个善人吗？以他的威望，只消振臂一呼，自有无数英杰要来解放这暮秀村，又何必劳你在村中孤军奋战至此？”/p

许昶的眼瞳微微一缩。/p

“我从聂家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暮秀村的真相。”宁丹桐并不急着追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道，“暮秀村，最开始的确是个牢笼，关押的尽是战犯、奸细与其亲族。”/p

“当人失去自由的时候，一开始会狂躁难以自抑，久而久之，却会逐渐适应这个现实，从而变得沉默、乖巧、言听计从。但他们根本就不是从内心臣服于这座牢笼，而是为了取悦看守者——也就是那些纪师，以求早日获得自由。这是每一个失去自由的人，都会想到的法子。”/p

他转过身去，目光自身后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笑道：“但是纪师们可不领情。”/p

“暮秀村中，你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衣食住行，只要不离开这个村子，就不会有人来干涉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终生不能离开这里。”宁丹桐摊开手，耸了耸肩膀。/p

“所以，两相对比，答案便不言自明。在一个这样的牢笼之中，表现得太过正常的人，一定心中有着更大的野望。身为看守者，纪师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继续生存下去。所以他们大开杀戒，也就定下了暮秀村中这个代代相传的规矩。打从一开始，暮秀村就是一座特殊的牢笼。村民怡然自乐，却独独要遗世独立。”/p

“所以呢？”许昶喘着气问。/p

从被推出去的那一式中许昶已经看明白了。尽管他也算是这江湖上的佼佼者，却是注定打不过宁丹桐了。/p

比起垂死挣扎，还不如把事情的真相给听个明白。这个他生活了这么久的村子，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p

“是谁设立了暮秀村，至今已不可考，但聂家主认为中原之上，只有骁勇好战的先帝才有这个胆魄。高梁河之战惨败之后，先帝心力交瘁，也就无力再管顾这远在南疆的暮秀村。纪师们只有自力更生，却不慎断在了二十年前，断在了你手上。”/p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许昶。“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p

许昶躺在地上，四肢张开，目光呆滞地望着灰暗的天空。乌云密布，将雨不雨。/p

“我清楚。”许昶淡淡应道。/p

二十年前，宁府的隔壁，就已经住着那个姓唐的老郎中，和他的两个儿子。/p

暮秀村人口极多，却只有这二人，在战争爆之时，被征召去了前线。去时是一对兄弟，回来则成了一具残躯并一卷马革。/p

姓唐的老人为照顾儿子竭尽心力，几天几夜没合过眼，直到将断臂上的伤口感染尽数清理完毕时，才沉沉睡去，一睡便是一天。/p

那时尚是个懵懂孩童的许昶，趁着老人熟睡之时，钻进了他那小儿子的房间。一边惊诧着这人竟然少了一条手臂，他一边用自己那只在泥塘中摸爬了一天、遍布污泥的小手，试着去碰了碰伤口。/p

隔了几天，传来唐家小儿子因断臂感染而死的消息时，许昶正坐在台阶上，一脸专注地垒着从屋顶上捡来的瓦片。/p

宁丹桐说，暮秀村有两位纪师，一位为琴，一位为钟。/p

许昶其实也恍然大悟，暮秀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