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纪师(2/2)
乎满溢,似乎下一刻就要飞身而出,直奔宁丹桐而去。/p“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良久,许昶从牙缝中挤出了九个字。/p
“在宁龙海的布局之中,有弃卒,有开路之兵,便也就有中坚大将。”宁丹桐悠悠道,“多年以来,你始终坦率地活着吧?却根本未遭丝毫处罚。”/p
许昶面色一动。/p
“宁龙海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想试试看那些纪师究竟知道多少。如果他们杀了你而宁龙海岿然不动,说不定就能挑战到那些人的底线,逼他们与我们接触。”宁丹桐淡淡道,“但是,没有。从头至尾,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过,没有人来找我们,也没有人去杀你。许昶,暮秀村中,唯独你是正常的,这实在是个最大的不正常。”/p
望着许昶的背影,安晴也意识到,宁丹桐此言非虚。/p
在一个从头至尾都畸形着的村庄中,许昶却坦率地活着。或许他有些不善辞令,情绪也莫名其妙,但至少没有什么令人深恶痛绝的弊处。与锦岚的私通,在大户人家也不算什么稀罕事。/p
“宁龙海死时,你肯定有惊恐,却刻意压抑了下来,那时候我就猜到你在怀疑我。但你是没有勇气去揭露这一切的,你在等我被人揭,而后再教训我一通,没错吧?”宁丹桐笑道,“你演技不错,也有忍辱负重之志,却完全入不了那些纪师的法眼,至今仍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这到底是为什么?”/p
宁丹桐低下头去,眉眼低垂,浅淡道:“其实,我就是纪师。”/p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p
归溪嘶声道:“畜生!”/p
她一个健步便要冲出去,却被锦岚给揪住了袖子。归溪回过头,看也不看便扇了妹妹一个耳光。/p
锦岚痛呼一声,捂着脸倒地,归溪继续不管不顾地向前冲过去,却被站在前头的庞俶以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拦了下来。/p
始终咬着牙双目血红的归溪狠狠捏了捏拳头,终究是不愿忤逆主人的意愿,只能仰天怒吼一声,以宣泄胸中的愤怒。/p
庞俶扭过头去,含泪道:“我就知道,自你拜别我的那一天起,便已然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什么两位琴师,一位为琴,一位为钟,你便是那位琴师吧!?”/p
孰料宁丹桐只是笑了笑:“骗你们的。”/p
“那天与小娘道别前,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来找我。我是自己背了一把琴,自己走出了暮秀村。无人阻拦,无人质问。我之所以会编出那样一个故事,也是因为那一日趁隔壁老郎中上山采药之时,偷偷闯进了他家的地窖,想看一看各户地窖中的刻字是否一样,结果现了一口黄钟大吕,这才灵机一动,随口胡诌了个故事。”/p
他看着许昶,轻抚琴弦,眉眼中居然浮现出悲伤神色。/p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然活着,你的弟弟却死了,而且是凭空消失,死得不明不白。我杀了宁龙海,就是想逼出那些只会偷偷摸摸躲起来的纪师,想亲自问问看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p
他摇了摇头。/p
“但是,没有人出现。”/p
“这两个外乡人不是纪师,我也不是纪师。许昶,你也不是。自从宁龙海死后,没有任何人找上我,也没有任何人出现过,倒是隔壁那个老头子趁着夜色离开了。从头至尾,那些可恶的纪师,似乎还是隐藏在帷幕之后,任凭我们翻天覆地,哪怕背上灭亲的罪恶,也不轻易出现哪怕一小会。”/p
他的目光从许昶身上移开,在安晴和赵无安那里停留了一会,而后转过身子,一一扫过站在身后的归溪、锦岚、庞俶和老仵作。/p
“所以,我们还在怀疑什么呢?”/p
“我离开了暮秀村,我又回来了,什么都没有生。我杀了人,什么都没有生。”/p
“诸位村中父老啊,这暮秀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纪师了。那些不可触犯的规矩,那些令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的警告,都只是一纸空文。”/p
许昶蹙起眉头:“那这些……”/p
“这些笼罩着暮秀村的罪恶,”宁丹桐一字一顿道,“都是出自我们自己之手。是由我们自己,当了我们自己的纪师。是由我们自己,当了我们自己的刽子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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