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 最后(1/2)
齐皇宫的揽月台,是作为钦天监夜观天象之用的,乃整个皇宫最高的建筑。
台高五丈,一条长长的阶梯一直从地面延伸到上方。台上呈正方,长与宽等同,约三十平米,很是宽大。台上一轮日晷,记录着太阳一日的朝升幕落。
君悦远远看去,就看到几十个蜀吴兵手拿长戟,与另十几个齐兵缠斗。蜀吴兵人多势众,齐兵很快一个个倒下,最后剩下的不过几人。
“连城。”君悦使尽了浑身力气地呐喊。
距离很远,这一声呐喊从她处传到揽月台上,变得很幽长。又因为这一路过去声音的扩散,真正传到人耳朵中时已经所剩无多了。
然而台上,满面鲜血的男人还是一怔。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似的,有一瞬间的茫然,举目四望。然而眼前除了气势汹汹的敌人,下面还是人头涌动的敌人,哪有那人的身影。
便是在他晃神的这一瞬间,手中动作稍慢了些,围捕的敌军发现了空隙,长戟刺了过来。
长戟没有刺在他身上,因为肖璠替他挡住了。那冰冷的利器直直插入肖璠的心肺,再往前一勾,肖璠被勾向前,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主子,死不瞑目。
“啊!”一声长啸,连城发出似狼嚎一般的悲鸣,而后发了狠地向前面的敌人杀去。金甲染血,长剑鹤鸣,清冷的眼神中迸发出了熊熊燃烧的杀意。
“连城。”君悦边往前跑,边喊道,“连城,连城...”
她眼里,心里,声音里,只剩下那人。
虽然距离他越来越近,然而此刻已经隔绝了五感、只知道疯狂杀人的连城已经听不到了。
台下围着二十万蜀吴军,列阵整齐看着台上最后的一只老虎挣扎。长戟立于身侧,凝目张望着这一场精彩的困兽之斗。
杨一修悄悄到主子身边,小声道:“太子,鄂王来了。”
啟囸嘴角一抹冷笑,“那咱们就没必要再看了。”
他朝台上人群中被困的猛兽看了一眼,手往侧一伸。“弓箭来。”
便有蜀兵将一把长弓和箭支递到他手里。啟囸手指勾了勾那弓弦,用力一拉然后放开,弓弦便发出“挣”的一声颤抖,紧致程度还不错。
君悦靠近了台下的蜀吴军,自然被他们拦下。
啟麟一声怒喝:“让开。”
那些人见到自家将军,听话地放行。君悦匆匆越过他们,往前面跑去。“连城。”
啟囸挽弓搭箭,侧身拉开了架势,对准了高台上的目标,眼睛眯起,紧咬牙关,准备一放。却在这时斜刺里跑出了一个人影,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地往台阶跑去。
他暂时放下弓箭,定睛看去,那人一身白衣,看背影有些眼熟。
“好像是姜离王。”杨一修在一旁提醒道。
啟囸皱眉,“姜离王?他什么时候跑这来的?”
忽而他嘴角再次一笑,看着高台上的那人道:“有意思。那本王就仁慈一回,让他们君臣好好道别吧!”
“啪......”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平地上异常响亮。
啟囸转头看去,便见啟麟的得力干将邬骐达歪着脖子一脸不解:“王爷?”
“谁给你们的命令让你们屠城的?”啟麟爆喝道。
邬骐达捂着半边脸,皱眉十分不解道:“不不不是王爷下的命令吗?”
“放肆。”啟麟怒道,“你们跟本王打了这么久的仗,什么时候见过本王屠城?”
经将军这么一说,邬骐达这才反应过来。是啊!王爷打仗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残忍到屠城了?
而且屠城这么大的事,为何王爷没有亲自到场?
邬骐达猛地看向啟麟身后的啟囸,一双眼睛怒瞪,定是太子搞的鬼。
啟囸一双眼睛笑得那叫得意,还冲对方挑挑眉,嘴角的阴笑快咧到耳根子了。气得邬骐达就要冲出去,道:“是他......”
“回去再收拾你。”啟麟却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无论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已至此,他们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起内讧。否则的话蜀军分崩,难保吴兵不立马就地解决了他们。
“连城。”
君悦一口气跑到揽月台上,冲着人群中的那抹金色身影喊道。
身后传来的动静,令正在奋战的几十人同时的一怔。同时的,台下传来了歇兵的号角声,正在围攻的蜀吴军警惕地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血路来。
连城充满血色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白光。那白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连城。”
连城,这世间还会称呼他这两个字的,只怕只有那个人了吧!其他人不是称他皇上就是陛下,或者是皇兄或者是齐帝,只有她还如常地叫他的名字。
眼睛里的血色渐渐退去,他的视线恢复清明。那个款款向他走来的,果然是她。
“我还以为,刚才是我出现了幻觉呢!”连城眼底一笑,竟然笑得暖暖的。上午的阳光自他背后撒过来,令他的笑容就像暮春的金银花一样,暖黄暖黄的。
君悦走近他,看着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是血的男人,就像滚了几个月的泥不洗澡一样,狼狈极了。
他变化很大,印象中的清冷孤傲、光风霁月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陷的眼窝,胡乱的胡渣,以及染了风霜的皮肤。
不过两年未见,他都变得她快不认识了。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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