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三章 因为没得选(1/2)
王伦问了几句济州的近况:沈晦一行人早在二月中抵达济州,由王伦属下亲切接待,安排了住所,熟悉了不到五天时间,就成团走马上任了。王伦的势力在郓城、寿张两县较为强大,一部分吏员已经替换,积年的老吏还没动手,就等王伦招来合适的斗士。同行的其他人怎么想的沈晦不在意,他的目的可是明确的很:拖家带口来养家的!同时小小实现自己的抱负,感受一下当官是什么感觉?
于是乎,两县出现了置县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奇景,押司超编!萧让为此摊手,“我也不能把正道辛苦请来的人安排成吏员啊!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很快就能胜任押司的日常。”
郓城、寿张同是望县,有户两万多,地理位置优越,百姓较为富足,流动人口也多,管理难度很大,所需官差公吏一直是不足状态。郓城县这里自从出了宋押司杀小妾案,一下去了两个押司,没了强龙鳌头,猪都能抖威风了!可惜好景不长,有王伦这种朝里有人的大商绅,啥事都要干预!背后是萧让、朱富等人在执行王伦的预定方案,行动代号:润物细无声。
先撤换弓手衙差,再一小部分官吏,之后押司掺入,最终全面姓王。这些人用的是县衙编制,领的却是王家俸禄,上任刚一个月的知县对王家联盟这种豪绅团体只能默默无言,假意奉承、静静蛰伏……
沈晦观察了一个月,遍走全县摸清了各种利弊,现在有后台有人手,脸一虎就对郓城县上下进行革除弊病!自然是鸡飞狗跳、埋怨实多,萧让就劝沈押司宽松些,(只有萧让够格给沈晦提点建议),还是有点作用的。
游酢一行人抵达济州时正是这种情形,老人家超然物外,觉得有趣,陈经郛觉得沈晦此举太激进,会适得其反,无处与人说,就藏在心里。今天遇到了正主王伦,岂能坐视不管?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王伦淡然道,“沈晦那人脾气直一点,看不惯了,做事可能太武断,也不必太忧心,县里会有人劝他的。”
陈经邦则道,“正道兄,还是多加审思为好。有些人锋芒太露,不是好事。”
“好吧,从这里赶回济州也用不了几天,到时候和他谈谈。”
“这样最好。”陈经邦落锤,这个话题算结束了,“老四,你是要和我们继续去密州游猎,还是随正道兄回去?”
陈经郛难色道,“我还是陪恩师游玩够了再回去吧,毕竟这一别,就不知何时才能听他老人家教诲了。”
提交黄中道,“说的对!趁着恩师有精神,不明白的就要多问!哎,正道兄可有疑惑吗?”
“我?”王伦手托腮,“我的问题太多,先生听了也会为难……”
黄中不甘道,“那你说来听听,我先试着给你解?”
“为什么有些人理论起来,都是奸佞的错,都是小人幸进在引诱官家犯错,而不提他本身的错?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此话如何?”
“唔…”跃跃欲试的黄中哑然,吕本中笑出声,陈经郛觉得尴尬,陈经正依然佛得不出声。
陈经邦叹一口气,“你以为读书人都是棒槌吗?因为他看不到啊!只能听官员们嘴里怎么说!试问,天下偌大,千二县,万里之遥,天子何以体察民情、何以治国?当身边尽是小人时,圣聪自然会被蒙蔽!”
王伦道,“据我所知,朝堂上一直有正直的人在发声,为什么官家不信任?”
“都觉得自己说的对、做的对吧。”
吕本中道,“表面忠臣良正,背后下三滥无耻才最可恶,我想,正道兄也判断不了身边人吧?看清一个人,真的很难,有时候需要一辈子。”
王伦点头,“你这话我赞同。但很明显,官家知道蔡京之流是什么货色,却还要重用。”
陈经邦摆手,“我受不了这样的制衡之术,所以离开朝堂了。”
吕本中接茬,“长袖善舞,讨厌又让人舍不得,要是再出个能让官家欢心、能解决问题的执宰,我想官家会立刻换了他。”
陈经郛做总结,“官家需要蔡京干活,蔡京献媚陛下过活罢了,但有一天触怒官家,我看他什么下场!”
蔡京要不是太长寿,还真是幸福晚年躲过灾祸。王伦笑笑,“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他想问的是:为什么无脑效忠赵佶,效忠宋王朝?明明是连国都不爱的士子集团。
吕本中却道,“因为不能说,因为没得选,经邦兄就没这个顾虑。”
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有的选,我就要货比三家了,类比春秋战国,各家学术卖与列国,而宋王朝是老赵家开的,由不得你。
陈经邦道,“到此为止吧,不要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了。”
夜深人静,伙计都趴窝了,露着无耻的醉态,相互扶持返回客栈,两两一间,王伦挤到了陈经郛屋里,往榻上一歪,就是个王八朝天式。
陈经郛坐在榻边发呆,没来由得突然一句,“酒后总是感觉很伤怀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委屈凑合、就这样吧的感叹越来越多,每一个片段都是痛,伤感难免~羡慕孩童的无忧无虑,何尝又不是因为此?”
“恩师说:治学使人丰沛,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王伦翻个身,“听我的,来睡一觉,你脑子里就不会冒出奇怪的想法了。”
陈经郛嗯一声,脱去鞋袜,“你一个人占那么大地方,往里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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