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近在咫尺(1/2)
脸埋在锦被里的顾清临在被子上蹭了蹭眼中不慎滑落的眼泪,嗓子里酸胀的痛感又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舍不得婉儿离开,舍不得手中的温度,让他不得不卑鄙的发出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声音拖住婉儿不让她走。
可这种时刻他真的很想婉儿留在他身边,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是活生生的段恒毅,而非顾清临。
他们拥有共同的回忆,拥有那些抹杀不掉的过往,拥有至死不渝的。
虽然这些都不能宣之于口,但只要她在,他就能安心,胸腔里跳动的心让他能体会到自己仍然活着,而且就活在朝思暮想的人儿面前。
他是活着的段恒毅,而不是那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段恒毅。
他还是他,可他又不是他。
“婉儿,别走!”顾清临闷闷的嗓音从被子里传来。
叶婉茹听到这声音眼眶中打转的泪忍不住轻轻滑落,这一刻她说不清心中到底是失望还是什么,只觉得一颗心飘飘忽忽的找不到着落点。
像一具木偶人似的站在床榻边,思绪飘飞的很远,方才是她听错了,顾清临怎么会有恒毅哥哥的声音呢,一定是自己太过思念恒毅的缘故。
冰凉咸湿的眼泪划过面颊,顺着微微上扬的嘴角滑进她的口中,苦涩便蔓延在口中,蔓延进心里。
泪眼朦胧中叶婉茹仿佛看到,那日送别时的恒毅穿着一身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走在出城的队伍中,他回首朝着站在人群中的自己挥手。
再转过,她仿佛看见恒毅穿着大红的新郎服骑着头戴红绸花的高头大马打马而来。
那件压在箱子里的大红嫁衣这一辈子怕是没有机会穿上了,没有恒毅,又有谁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嫁了呢?
可是,这个时候的恒毅怕是早就在九泉之下已经入了黄泉道,饮了那一碗忘却前尘往事的忘川水。
若有来生,他还会记得自己吗?
他还会记得那年的婉儿一直在等他吗?他还会记得穿上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自己吗?
上穷碧落下黄泉,唯望君不忘;生死两厢皆不知,盼君知相思。
“漠北风雪寒,劝君多添衣。金戈铁马踏,马革尸未还。念君盼君归,迟迟归不还。城南夕阳别,生死两不见。”
默默道出这首诗后,叶婉茹轻轻闭上眼,两行清泪唰的一下划过脸颊,无声的落在衣襟上,沁出一朵不甚明显的泪花。
同样听见这声低语的顾清临趴在锦被里动弹不得,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喉咙里酸胀的痛感让他感觉喉咙里好似堵着一块巨石。
只要移动分毫便会刮破血肉,体会着切肤之痛。
婉儿诗里所述有当日离别时的场景,又有深深入骨的惦念相思之意,更有生死两茫然的绝望无措。
这叫他如何能不心痛?大约只需要紧紧的一拉手臂,他便可以拥她入怀,但若真是如此,他又如何能留下婉儿。
“婉儿……”顾清临的声音里似是沁了血一般,带着悲伤和痛苦又是一声低唤。
念完这一句顾清临便身体僵硬呼吸紧促,整个人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已经染上温暖的手一瞬间变的冰凉,心似乎也停止了跳动一般。
他连呼吸都不敢喘,只静静地等着婉儿的追问,也再想着若是婉儿起疑问起该如何搪塞过去。
因为刚刚失神陷入回忆中的他,不小心用了本声。
仿佛停止了跳动的心过了那一瞬间便开始猛地狂跳起来,趴在那里的他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然而正在怔怔出神的叶婉茹并没有听见他的那一声低语,甚至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忽略掉了身边周遭的人和事。
她眼前的是那日城门下赤金色的夕阳里,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对着她回首灿笑,眼中带着期待和浓浓的爱恋。
银色的铠甲也被镀上一层炫目的赤金色,就连那被风霜吹打的有些粗粝的面容亦被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这暖意仿佛能驱走心底的寒,仿佛能始终温暖着她渐渐冰封起来的心,但唯一,却带不回那个曾经温暖的少年。
陷入悲伤与甜蜜共存回忆里的叶婉茹双眼轻闭,长长的睫毛无助的颤抖着,脸上布满泪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似苦若甜的笑容。
顾清临回头便看见这样的一副场景,这时他的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但更多的却是痛,远比切肤之痛要痛苦许多的抽筋剥骨之痛。
他痛,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痛,不能光明正大呼喊一声她的名字。
他痛,不能拥住这个弱小又强大的女子入怀,不能轻言一句,“我在,我始终都在。”
帐外急匆匆赶来的耶律德尔无声的从半空中落下,刚刚踏入帐内的一只脚又无声的退回出来。
他有些无奈又烦恼的皱了皱眉,想不到为了接近婉儿,顾老弟连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肉计都用上了,顾老弟对婉儿倒也是痴心一片。
而他烦恼的却是明知婉儿心中只有段恒毅一人,自己却还这样放纵顾老弟接近婉儿。
一来他是想婉儿能收获一份不那么苦涩看不到尽头的爱情,二来他担心婉儿这样执着将来恐会孤独终老,若能有一人陪伴左右,生活便不会充满绝望的相思。
大帐中两道呼吸声均匀且有力,一道稍稍细长且缓慢的一定是婉儿,那另一道有些粗重且均匀的就是顾老弟。
凭这呼吸声他敢断言顾老弟并没有侍卫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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