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山重水复(1/2)
这下如同平地生波,事前没半分征兆,等回过神来时,澜建已横躺在那里,双手紧捂着胸口,浑身抽颤不止。
“皇叔,你怎么了?”庐陵王欢颜未褪的小脸上一僵,作势便要过去。
“世子别动,待奴婢来看。”
萧曼赶忙手上一紧,把他向后拽了拽,再回眼时,澜建已双目紧闭,半蜷着身子一动不动,手兀自还按在胸口处。
这样子像是心经梗塞的症状,极是凶险,严重起来便性命堪忧。
但这晋王才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又身在军中,体魄健壮,按说不该有这等衰竭之症,莫非是这一日一夜间心力损耗过巨,以至难以支撑?可那脸上隐隐泛起的潮红又极是异样,显然绝非那么简单。
萧曼俯身细看,只见那潮红散成片状,浓淡不一,不像是气血上涌。伸手过去撑开他眼睑,就看那眸子凝而未散,依稀还是方才猝然惊骇的样子。
就在这时,澜建突然浑身一抖,鼻息间发出被人扼颈勒喉时的呻、吟,瞳仁陡地一胀,眼白下立刻泛起如脸上那般的淡红来。
萧曼暗吃了一惊,心头凛起一丝不祥之感,但却不敢肯定。尤其是撤手之后,他气息又渐渐平顺下来,不由更叫人生疑。
她略想了下,探手过去搭上他颈侧,这次连一丝缓顿也没有,几乎就在指尖触到的刹那,澜建猛地又是一颤,脸上的潮红立时浓赤了几分,颈脉狂乱地突跳了几下,随即又像石沉大海,游丝般探不真切了。
这下已再无怀疑,只是为何会这样,一时间却想不明白。
萧曼不敢再挨着他,赶忙起身退开,旁边的庐陵王已是急不可耐,拉着她问:“皇叔到底怎么了,你快说,你快说啊!”
纵然只是个孩子,这事也绝不能明说。
她看着他情至关切的焦急模样,只好假意笑了笑,温言安慰:“世子别怕,晋王殿下只是累得狠了,没什么大碍,歇一会儿便好。”
言罢,便叫几个凑过来的内侍抬着澜建入殿,自己隔着几步远走在一旁,进了门,直到里面一处安静的隔间,也没见有什么异状。
瞧来之前猜想的不错,岔子果然还是出在自己这里。
萧曼略想了想,心中已有了计较,又吩咐道:“快去禀告老祖宗一声,这里留两个人守着,千万别叫人碰殿下,我马上便回来。”
瞧着身边的庐陵王,现下实在不好让他再随着自己,于是连哄带骗地劝了几句,叫人领着一并去焦芳那里,这才吁了口气,急匆匆地转身而去。
一路回到西首的寝阁,进了里间,刚扯开袍子的领襟,便俯见揣在怀里的香囊。
这里面装的药香是前两日才琢磨出的新方子,为的是驱虫避瘴,带在自己身上先试个效验,谁知阴差阳错却应在今日这件事上。
她捏着那香囊出神片刻,便收进箱笼里,掩了房门,把内外衣衫都脱去,拿水把身上细细擦洗了一遍,将药香味都除净了,又换了套装束,在医箱里斟酌着收拾了几样东西,提着出了寝阁。
原路返回先前那处隔间,守在门口的内侍迎上前道:“禀秦奉御,老祖宗已经交代了,叫秦奉御只管用心诊治,不要顾忌,回头再向陛下回话。”
她点点头,放下心来,朝里面望了一眼,见澜建躺在那里,已除去了身上的赤金龙鳞甲,便叫那内侍自去当值,进房搁下医箱,转身走过去。
澜建眉间微蹙,似乎昏迷中仍痛苦异常,但脸上斑状的潮红已大致褪去了,鼻息也尚算均匀。
萧曼没敢贸然动手,又走近几步到榻旁,继续看他情状,过了半晌不见有什么异样,稍稍松了口气,这才伸手过去搭在他腕上。
明明人深沉未醒,脉象却又疾又密,几乎连成一线,没有间隔,这便是表沉里虚,心脉紧阻的症状,可内中究竟什么情形,这时却难说得紧,更不能仓促行事。
她略想了想,起身先回到案旁,从医箱中取了宣纸,裁下巴掌大小的一块,浸在清水里,而后往温桶里倒了滚水,把一小罐药酒放在里面烫。
回身到榻前,解开澜建的衣衫,将上身袒露出来,再把那张浸透了水的宣纸平平贴在他胸口上。
稍稍等了片刻,那罐药酒已冒起了热气,她用手试了试,有六七分烫了,就拿起来,悬空倾倒,慢慢洒在浸湿的宣纸上。
淡黄的酒液均匀晕开,很快就将整张纸染遍,远看比方才更加清透,几乎与肉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萧曼堪堪将那罐酒倒得半滴不剩,才放在一边,退开两步,凝神盯着他胸口。
须臾间,澜建鼻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声,双眼仍紧紧闭着,胸腹间上下轻颤了几下,那片几近难以分辨的宣纸下渐渐渗出一丝红来。
那红本来极淡,可比着周围的皮色却显得异常刺目,而且愈来愈清晰鲜亮,差不多只是眨眼间,已变成了细如发丝般的红线,扭曲交缠,盘绕在他胸口,上端挑出的先头处似乎还在轻颤着。
萧曼也看得暗暗心惊,纠着眉头又向后退了一步,那脚还没踏稳,便觉背上一顶,被堵在了原地。
她猝然惊呼起来,回头就看秦恪似笑非笑地站在背后。
“叫什么?”他像对她的大惊小怪极不满意,别开眼朝榻上望了下,皱眉咂了下唇,“怎么回事?”
这人又不声不响地进来,简直要把人吓死,自己不以为意,却好像是别人做错了事。
萧曼也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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