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肤浅(1/2)
为什么我之前没看出他心中的邪念呢?
内瑟斯听到城里不断传来的尖叫声,之前的对这些人的忿怒,转眼之间如同绿洲清晨的雾气般散去。
被疼痛驱使的战兽奋力撞开了城墙,轻甲的武士踩着碎石潮水一般涌进来。
他们嚷着十几种不同的战吼,急不可耐地要开始屠城。
内瑟斯拎着斧子走下神庙的台阶,一次挥击便能打倒四人,直到回到了地面上。
从城市西侧逃来的几百人挤进了广场,一个个两股战战。
嗜血的喊杀声和刀剑的碰撞声一路尾随着他们。
惊慌的人们在广场边缘的建筑间奔逃,逮到机会就钻进屋中,闭门锁窗,妄图求得万全。
内瑟斯曾经去过饱受侵略蹂躏的其他城市,站在血染的街道上,他深刻地明白这等惨烈的战争之后,士兵们会变得多么嗜杀。
泽拉斯将会看着维考拉的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每一个孩子身首异处。
更多的火球像雷电一样劈头砸下来,空气里满塞着哭叫和皮肉的焦臭。
砖石在魔能的撞击下变成了熔岩的瀑布。
市场包在熊熊烈火中,黑色的烟柱直上云霄。
内瑟斯挤过吓坏了的人群,循着那一丝强悍之血的微弱气味,坚定地朝着东边走去。
圣职者是个骗子,他的血早就在千年之中冲淡衰弱了,但他现在所感应到这个人呢?这些人都很强壮,他能听到一个凡人的胸腔里正在跳动如雷的心脏。
这个人是皇帝们和战争皇后们的后嗣——那是一群雄心与力量都堪比天高的男女。
他们的体内流淌着的,就是英雄血。
人们呼喊着他的名字祈求帮助。
但他没有理会,因为有更重要的召唤需要他的追随。
太阳重铸了他的身心,就是为了让他永世侍奉恕瑞玛,为了它的人民战斗,抵御所有来犯的强敌。
他现在所做的也恰是为此,但放任维考拉的居民自生自灭却勾起了他灵魂深处熟悉的罪恶感。
你还要抛下多少条性命?
他甩开这样的想法,拣了一条路,穿过黄沙堆积的破烂街巷。
多数建筑已经完全成了沙漠的一部分,其余的也大多只剩下残损的地基和削尖的断柱头。
他离那颗雷鸣般的心脏越来越近了,沙漠里的食腐生物一看到他便匆忙逃远。
这座城市的废墟在黄沙的侵蚀下,变得逐渐稀薄起来。
最后他来到了一座摇摇欲吹的建筑门前,看起来曾经是一个澡堂,墙壁要比其他屋子更厚实坚硬一些。
他弓着背走进去,立刻闻到了两种不同的血汗气味。
一个很年轻,另一个的灵魂却如此古老,就好像是一个曾与他肩并肩漫步在同一轮太阳下的老朋友。
一个女孩从走廊里探出头来,披着一件宽松的外套,看样式应该是来自东边大海之外的国度。
这个女孩,他早些时候在市场里碰到过的。
他感受到了她的恐惧,但同时还有决心。
她的双手在胸前来回比划着弧线,仿佛是在编织着某种自然的魔法。
地面开始颤抖,石头在她的脚下起舞,纷纷从沙下探出头来。
在她身后,内瑟斯看到一个女人手扶着剥落的墙面挣扎着想站起来。
她的上衣浸着血红。是一道可怖的伤口,但还不算致命。
“我是内瑟斯,沙漠的司者。”他说道,但从她眼中的反应来看,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塔莉垭却惊讶地张大了嘴,但她没有动。
“让开。”内瑟斯说。
“不行,你不能动她。我承诺过的。”
内瑟斯转过斧头,挂在了背上,向前迈出一步。
女孩退到废墟里,她脚边的地面随即漾起一圈圈波纹。
石块从地面上升起,像是墙壁上纷纷碎落的石膏片。
墙壁上钻出了可怕的裂缝,飞快地爬上了残存的屋顶。
在他还是凡人的时候,也曾见识过相似的能力,而那一回他差点丢了性命。
受伤的女人震惊地盯着女孩,显然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同伴的威力。
“你的能力,可以打破恕瑞玛的坚石。”内瑟斯说。
她挑起一边眉毛:“没错。所以你最好退远点儿,否则我能打破的东西可不止石头。”
内瑟斯被她虚张声势的逗乐了:“你有一颗英雄的心,姑娘。但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的魔法很厉害,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在泽拉斯炸平这里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我哪里也不去。我答应了要保护希维尔的,而且织母讨厌食言。”
“如果你要保护她,那你要明白,我并没有害她的想法。”
“那你想干什么?”
“我来救她。”
缠着绷带的女人跛着一只脚,挪到了女孩身旁。
虽然她明显非常痛苦,但内瑟斯仍然惊讶于她的意志。
不过,古恕瑞玛的血脉一贯如此,只是他低估了而已。
“泽拉斯是谁?”她问。
“一个邪恶的巫灵,他对你的身世了如指掌。”
女人点点头,然后转向塔莉垭,伸出一只长茧的手,放在了女孩肩头。
“我欠你一条命,但我从不背债。所以就当你的承诺已经达成了吧,从现在起我自己来。”
女孩的表情显然轻松了不少,但她仍然犹豫着。
“我很感激,但是你几乎都走不了路啊。最起码让我带你出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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