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余毒(1/2)
逢春咽了咽喉头,一时尴尬万分。
梁宜贞笑笑: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待凌波哥,分明……”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一脸奸猾的笑。
逢春一瞬僵直,面色唰地绯红。她双手在袖中紧紧攒成拳,一句话也不敢说。
啪!
梁宜贞猛一拍床沿,撅着嘴:
“分明比待我忠心!”
逢春身子一颤,旋即松了口气。
小姐脑子里想的,原来是这个啊!真是吓死人!
她又绷起脸,方道:
“待主子的忠心与待小姐的忠心是一样的。若不是主子时时护着,虎狼环伺,小姐哪能这等悠闲?”
这样一说,倒也是。
既然晋阳侯府有危险的秘密,那自己总免不了置身险境。有个功夫高强的丫头,总能稳妥些。
虽不愿时时被人看着,但这条总归是更要紧。
梁宜贞讪讪撇嘴:
“那咱们打个商量,你别什么事都同凌波哥讲。他贵人事忙,别总烦他。”
虽知逢春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梁宜贞还是勉强挤出个笑,尽管难看又尴尬。
“不行!”
逢春铁面正色,像个门神。
“小姐放心,这是老夫人应允的,况且逢春说的也不多。”她接着道,“不过是小姐的吃穿用度,每个时辰在院子里都干了些什么,夜里说了什么梦话,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
这还少了么?
你逗我吧!
梁宜贞越听越惊讶,下巴都快落到地上。穗穗更是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三个咸鸭蛋!
嗯,双黄的!
逢春依旧冷脸,道:
“不过今日起,就不用报给主子了。”
梁宜贞一愣。
善心大发放过她了?
逢春道:
“今日起,主子亲自照料。”
不经意间,却是微蹙一下眉头。
梁宜贞倒吸一口凉气,不提防,又猛被自己呛了两声。
“又着凉了么?关门关窗!”
一声轻斥,白影翩然入室内。
鄢凌波手握云头手杖,行动间,带起一股青草香气。
“再起两个炉子,添床棉被。”他道。
梁宜贞连忙摆手:
“不必不必,我是被自己呛着了。”
不对,分明是被他吓着了!
鄢凌波侧头:
“还是添上吧,你如今病着。”
他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丫头已愁眉苦脸。已经够热了,凌波少爷是要把屋子变成蒸笼么?
不过,凌波少爷生得好看,他若时时在此,便是再添十个炉子也无妨啊!
梁宜贞四下扫了一眼,又看向鄢凌波。
屋中似盛夏,汗珠划过他俊美的轮廓,让人不由得咽了下喉头。
他行近几步,精准在床沿坐下。看来,从前是经常在此出入的。
“你是病人,要听话,不要任性。”鄢凌波含笑。话虽严厉,语气却舍不得加重半分。
他微微倾身,很自然地替她掖被子。
梁宜贞一怔,身子不经意向后缩了缩。她双手抱膝,只愣愣点头。
这样好看的人,又靠得这般近,总有些难为情啊。
“凌…凌波哥,”她轻咬着唇,“你待宜贞真好。”
鄢凌波只笑笑不语。
梁宜贞挑眼看他,默了半晌,终是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
“我不懂,凌波哥…为何待我这样好?”
非亲非故,他待她的好的确过头了。
鄢凌波双手一顿,旋即含笑:
“宜贞不喜欢?”
梁宜贞来回甩头。
“那有什么不好呢?”鄢凌波道,“宜贞值得天下所有的好。”
这话,说得好自私,好没道理啊。
梁宜贞蹙眉,只觉越发看不透眼前之人。
“好了,”鄢凌波柔声打断她的思绪,“别胡思乱想,好生养病。寒毒性烈,师傅千丁玲万嘱咐的,你可别忘了。”
梁宜贞一楞。
也是,在他们的年代,寒毒还是无解之毒,自然万分上心。
况且这条命两次失而复得,自己也该万分上心啊。
梁宜贞紧了紧被褥,笑道:
“凌波哥说的是,我听你和诸葛婶子的。只是,长日闷在屋中也无趣。诸葛婶子是神医,想来我很快便能痊愈出门吧?”
梁宜贞自幼研习史学,对于史书记载之人有股莫名的信任。
鄢凌波的笑容却一滞。
痊愈…谈何容易啊…
他笑容更深些,道:
“只要宜贞听话,乖乖吃药,乖乖静养,很快便好的。”
这番话,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梁宜贞点点头,也很信任他。
一时又闲话家常。比如薛诸葛的姓名怪糟糟的,原来也只是因着她父亲姓薛,母亲姓诸葛。
诸如此类,竟聊了大半日。
…………
“薛神医回山上了?”
老夫人在堂上坐得端直,面色却是掩不住的焦虑。
薛氏点点头:
“午后便上山了。宜贞那处凌波照料着,想来要住些日子。媳妇在世孙院里收拾了一间房,还是他惯住的那间。”
“你办事向来妥帖。”老夫人赞许,“只是宜贞的身子那样,凌波见着难免伤心。我是担心他的眼睛,薛神医嘱咐过,若再流泪,怕是不好治了。”
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担心不完啊!
薛氏方劝道:
“母亲宽心些。凌波本就精通医理,他有分寸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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