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神驰黄梅(2/5)
世间最为美妙有其终不长久且难完满的幽幽内省吧?因此那以问以究以求生命绝对完满之心,是不是便会因之悄然萌生了呢……想佛祖天上地下万劫之中,遍历了男女的至美和至妙,人间与“颜色从容,面貌端正,不长不短,不粗不细,不黑不白,不刚不柔,冬则身温,夏则身凉,举手毛孔出栴檀香,口出优钵罗花香,言语柔软,举止安详的玉女珍恋著恩爱。”但百年终是会合有期“要归磨灭”,人又怎能于此男女不思不念高天长久长远呢…… 可那九天之上更云外之天的男女又是如何,又将如何~~
欲界天的男男女女,人一开口,一举手,一相视,便有便是春意漫漫,你浓我浓了。这天上一日,世上千年的遂心如意,似乎地老天荒,绵绵无尽…… 可天高天阔也有边际,日长日久总有时限,神仙伴侣如羽之身那功德渐消之后身重身坏坠落云天之日,其对对翩然,双双妙曼的时光越长越久,人的念想,人的绝望,是不是亦会愈深愈重呢?
而色界之中,男女千里万里,一念之间,便能形意相应且如胶似漆…… 但谁又能保证那随心所欲的美美之历,终不成杳无音讯的伤心之念,透骨之思呢?
再看光影缤纷人我难分的无色界吧,那更是男女之情无限交感纠缠万足的妙境了…… 但此惬怀,终究亦有光影暗淡,一切不见踪迹必将到来的一瞬……
男女于人足与不足,佛之铺展理虽如此,但凡人一世的姻缘尚难顺心,况三界的遍历呢?
所以,百年之中,如意女人不但是男人生命最大的诱惑,且更一生最难的舍离。因为,好女人不仅是儿男顾盼难描的虹霓,妙曼来就的白云,如船似水的月儿,清澄幽莹的星斗,亦丈夫解语醉心之春花,六月甘冽之山泉,秋虫鸣琴之清夜,冬雪围炉之小酌。不但如此,好女人更乃汉子柔肠千转之牵挂,血性胆气之相涉,百事无难之内力,不老不死之寄与!
好女子于好儿男如此漫漫美妙,如此深深关联,人又怎能轻言了断呢?
所以,深悉世间男女的佛祖,便不得不在其涅槃之前于其弟子切切告诫了,期望众比丘于“诸女人辈未受诲者”最好“莫与相见”;既便相见也“莫与共语”;不得不共语之时定要“当自检心”。此中检心的深虑,不亦佛祖于凡尘男女修行体察入微的拳拳之心吗?
因此,人之出家,若无男女足与不足的透彻更一己生命至求的了然,还真难做到发愿的恪守不渝及修行的始终如一吧?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佛祖才不但拥有世间最为广大的信众,且也叫至求之人于中有所镜鉴不轻言出世,不轻易出家吧……
而那同样对世事擘肌分理,更于人心剖析毫厘的庄子终其一生,却是避而不议男男女女,其中原委,不知是认定百年之人压根儿就难探难道其中无奈之一二,还是深以为男女本然,人又何须何必多言多语呢……
也是,“食色,性也。”男女如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饮水一样,又有什么好说可说的呢?
但人的性灵,不也多在男女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百年之人于男女的自觉更甘愿,又怎可等同活物吃喝的本然呢?
或许,正因为老庄无涉少涉男男女女,那痴迷更真诚的众男众女才与不食人间烟火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绝尘逍遥有了距离吧……
佛祖男女之历,人难奢望;
真人男女之意,人难揣测。
但美好的玉馨,人天渺渺的玉馨,却是自己洞然一己生命意趣的明明之鉴,亲近西来佛法的甚深之缘,决计求法黄梅的不悔之因当是无疑!
故尔,此中男女的曾经,便是唯一;
此中的念想,便是永远;
此中的反省,不仅叫人深心有明,且也定能叫人所去所求矢志不渝,万难不惧!
为此,慧能低首扪心,在玉馨的坟前,暗暗誓铭……
九十八隐隐预感
刚去的腊月,常叫李筱芸夜难成寐;即将过完的春节,也一直令她有些食不甘味;而此刻前院儿厅堂正月十五团团圆圆的家宴在早是心神不宁的李筱芸看来,更像是儿子或有重大决定的某种仪式了,这不仅因为她对慧能志意渐显的隐隐预感,且也有儿子最近太过反常的一些举动更不时话到嘴边又强咽的无可争辩~~
这段时间,慧能白日出门更早,归家更晚;柴梱担得更重,药草釆得更多;晚上整理加工根材,你不三番五次提醒催促,他压根儿就会忘记该让劳累了一整天的身子去歇息歇息,好像准备把这一生的体能,一世的精力都要在这数得着的日子里用完用尽以了什么意愿似的。更叫人奇怪的,是儿子把这些年来最为喜欢的几件作品都给了他舅和己锼,对那些从不轻易动锯动凿的根材,也全都一股脑的送去了城里。而所剩所留的几件,好像也是在刻意印证她腹内实实的担忧,心里最不愿意的猜疑……
记得破五那天清晨吧,慧能执意要进城卖柴之时,她就有些忍不住的指着墙边渐空的格架有些明知故问的想挑破话题:
“慧能哪,你把根雕的成品、半成品都送完,卖完了,为什么就舍不得这几件呢?”
“妈,这几件可是你平日最喜欢的吧。”
“那为什么你把你最喜欢的都送了卖了呢?”
“妈…… 我…… 妈,我不是想多卖几个钱,又尽量顾着你和舅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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