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魔(2/2)

“呵呵。”黑天轻笑一声，“相比忠诚，我更喜欢你的恐惧。”

霍然转身，黑天拂衣而去，声音自林中远远的传了过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你们？”牙咄一愣，随即目露凶芒，冷冷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的豺妖。

“呵呵。”这头豺狼笑的很诡异，“还请牙兄多多指教啊。”

……

“想不到叱咤青竹山二十多年的铜皮，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头妖怪看着血泊中狰狞凶恶的铜皮，全身披着的铠甲已经裂开了多处，怒目圆睁，鬃毛如钢针一般，嘴角的獠牙异常狰狞，直到死还保持着生前搏杀的姿势，不由感叹道。

“哼！这野猪皮平日里作威作福，还有他那些爪牙，可没少欺压我们，死了也是活该。”

“都别说了，先把这死猪丢出去，免得污了大王的眼。”

“不，将这野猪皮的头割下来，和他的爪牙一道挂在山寨脚下，悬首示众。”说这话的正是豺妖骨突，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攀附新主子，还有什么比折辱前任山主更能表明心迹的呢？

可怜铜皮生前也是一方豪杰，死后却被宵小肆意侮辱，也是可悲可叹。

“随便你了。”牙咄轻蔑的看了一眼骨突，“当务之急，还是接手山寨防卫，修缮寨门。你们几个，都跟本统领来。”

看着牙咄带着刚刚聚拢起的一众妖怪扬长而去，骨突不由冷笑，“什么东西，黑眼白眼的看不起老子，不也照样卖主求荣？”

“还统领，呸，小人得志。”

……

高脚吊楼上，黑天缓缓合上了门扉，原本挺拔的背影突然佝偻，瘫软在地上，双手撑着青翠的竹子地板，艰难的盘坐下来。

噗的一声，黑天嘴边缓缓溢出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用手背拭去血迹，黑天竭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宽厚的胸膛起伏，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侧耳倾听着吊楼外的动静，不由笑了。

杀了铜皮之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掐死那头妖怪震慑其余诸妖，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妖力。

如果那时候，这些妖怪一拥而上，他必死无疑。可惜没有如果，这些妖怪胆寒，丧失了血性，继而被他用权术手腕分化，加上牙咄这个帮凶，今日更是只会内斗，不会威胁到他。

“又多活了一天。老伙计。”黑天轻声呢喃，宽大的指节摩挲着身上残破不堪的漆黑大氅。

这大氅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起伏拂动着，似乎在回应黑天。

在这昏暗的阁楼中，也就只有身上披着的这件大氅能够带给黑天一丝温暖了。

黑天是在三年前莫名来到了这里，这处妖怪横行的世界。随他一起的还有从一处古墓中发掘出的一只诡异生物，也就是披在他身上的这件漆黑大氅，被他称为天魔。

这是一种没有脊骨、没有血液的诡寄生物，本身如同无根的浮萍，只能依靠侵占别的生物的肉躯，汲取他们的生机从而生存。

原本的天魔是不断的侵占别的生物的身躯，吸干他们的生命之后，再重复这一过程，就像吸血蚊一样。

但是，黑天转生为这头天魔之后，发生了异变。

他来次之后，濒临死亡，饥不择食之下吞噬了一头妖怪的脑，同时鸠占鹊巢，在这头妖怪头颅中生长出了自己的脑，完全夺舍了这头妖怪的身躯。

鸠占鹊巢之后，天魔之躯和这头妖怪的身躯融为一体，再难分离。

可惜，这种完美夺舍的本领，黑天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然，他更想夺舍那些资质血脉更加强大的妖怪。

但这些也只是想想罢了，黑天很清楚的记得，他的天魔之躯如无根浮萍一般孤零零的飘荡在这方天地之时，那笼罩在心头的生死悸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他察觉到了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排斥，还有穹顶之上酝酿的灭顶之灾，那恐怖的气息，虽只泄露了一丝，却让黑天震怖不已，若非及时夺舍了这头妖怪，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这头妖怪实力不怎么样，才能让黑天获得喘息之机。若是遇到那些强大的妖怪，黑天找不到庇身的躯壳，游荡在天地之间，怕是早就在天威之下神形俱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