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早做打算(1/2)

熹平二年，六月初八。

已至半夜。

暴雨还在下。

洛阳，蔡府，蔡邕书房。

这间足以容纳十多人的书房，如今显得异常狭小。

司空杨赐、太尉李咸、太常陈耽、屯骑校尉袁逢、光禄勋袁滂、原太尉郭禧、原司徒桥玄、名士陈寔、名士韩韶等九人，再加上蔡邕自己共十人。

他们皆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圈。

杨赐是弘农杨氏当代家主，袁逢是汝南袁氏当代家主，郭禧是颖川郭氏当代家主，袁滂是陈郡袁氏当代家主。

其余众人要么是名望极高的当代大儒，要么就是德高望重的朝中大臣。

比如陈寔、韩韶和已故的荀淑、钟皓并称“颍川四长”，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

再比如桥玄，汉桓帝末年，出任度辽将军，击败鲜卑、南匈奴、高句丽侵扰，保境安民。汉灵帝初年，迁任河南尹、少府、大鸿胪。建宁三年为司空，次年为司徒。

杨赐环视众人，缓缓的说道：“益州刘曜是王公畅（王畅）的弟子，王公与我等有旧。”

他首先表达了自己对汉室宗亲刘曜的态度，为众人接下来的讨论定下了基调。

十年前，刘曜派心腹赶往汝南平舆参加“名士盛会”、“富商盛会”，而与杨赐等世家豪族达成了统一的利益诉求。

当时的甄、李、陈、赵、鲁五家豪商，背后的主子分别是汝南袁氏、颍川荀氏、颍川陈氏、弘农杨氏、江东豪族等强宗世宦。

在各大豪族及富商的支持下，他们打着培养士人和推广纸质书籍传播圣贤教化的旗号，以极快的速度在豫章、南阳、汉中、庐江等三十个名郡、大郡开设忠义学府，并以各学府为据点，不断向四周辐射，贩卖各种纸质书籍。

许多都不算贵，大部分老百姓省几顿饭钱，就能买上一本。

广大百姓又不识字，买书自己也看不懂，为了培养孩子，自然需要老师的指点。

而有着各种奖学金的忠义学府，就成了广大百姓培养孩子的首选学校。

就这样，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忠义学府培养出来的士人，已经占据了天下士人总数的七成还多！

最可怕的是，新生代士人都把发明汉语拼音、印刷术的刘曜，当成了五百年一出的新圣人！

百姓集团暗中的推波助澜，广大平民对益州郡“小康”生活的憧憬，以及天下士人的追捧，造就了刘曜无与伦比的声望！

此时聚集在蔡邕书房的众人当中，就有杨赐、袁逢、陈寔三人所在家族间接与刘曜有利益上的合作关系。

虽然此时没有荀家人在场，但凭着陈寔、韩韶两人与荀家的关系，他们足以代表颍川荀氏的态度。

至于江东豪族，他们早在上个月归顺了班通、虞玉率领的百姓军，并且毫不犹豫的提供粮草、人马，帮助百姓军扫平不服。

正是因为有他们这些强宗世宦或明或暗的支持，再加上各地“义客”的民心所向，百姓军才能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占据那么大的地盘。

“刘曜之妻陈氏，乃仲弓之族人。”陈寔一本正经的道。

陈寔字仲弓，他这么说，也算表明了拥护刘曜的立场。

太尉李咸看了一眼其他人，问道：“诸公都是清德之士，刘曜挟天下士人之望，如今又占据了天下一半的疆土，其大势已成，我等该早做打算！”

他如今已经七十四岁，是众人当中年龄最大的，汉桓帝时曾历任将作大匠、大司农、大鸿胪、太仆，如今又身居太尉之职，所以说话非常有分量。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称是。

蔡邕是现场十人当中职位最低的，在朝中很不起眼，众位朝中大佬之所以选择到他家中商讨，正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被中常侍等人发现。

袁逢道：“待刘曜领军至洛阳城外时，我等可令家中子弟率部曲举兵，与刘曜里应外合，铲除朝中奸宦。”

袁逢是袁绍、袁术的生父，他现在四十四岁，只是屯骑校尉，还没有位列三公。

尽管如此，汝南袁氏也是世代官宦之家，袁逢的观点与建议具有很强的可实施性。

“此事需要保密，万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袁逢瞅了一眼蔡邕，继续道：“请伯喈务必让下人守口如瓶，不可透露我等今日集会之事。”

蔡邕沉声道：“袁公安心，如今屋外暴雨未停，正值深夜，路上并无行人，我早已令家中仆人休息，知晓诸公来此者，皆是心腹。”

蔡邕对于袁逢的为人还是很钦佩的，袁逢的弟弟袁隗为了能得进三公之位，认中常侍袁赦为同宗，并相互吹捧。

袁逢对其弟的做法甚是厌恶，所以很少与袁隗交往。

“此外，我们还要提防某些人的暗箭。”袁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李咸与郭禧、陈寔三人闻言一愣，皆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一个人——原司空来艳。

他们也是人老成精，在官场沉浮一辈子，哪里不明白袁逢说的是谁。

原司空来艳与江夏黄氏有亲，如今江夏黄琬依附汉室宗亲刘焉，来艳被中常侍怀疑，已被免官。

但是来艳的力量不容小觑，早年担任太常，后任司空。

他与曾经担任过太尉职位的闻人袭、担任过司空职位的许栩和刘嚣的关系都非常好。

他们都是依附中常侍才得以上位，在洛阳的党羽及耳目众多。

“或许可以先发制人，让他们先窝里斗。”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