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时间之囚(1)(1/3)
我只能如此解释,那种痛楚,就像有人要拆掉我的骨头并从身体里抽走一样。
如此尖锐,如此剧烈,根本无法忍受,如同不打麻药就要进行开胸手术,病人根本不可能忍受。
“先把它拿出来,拿出来扔给我,快呀,快呀……”女子并不在意我的情况,全部注意力都在焦木上。
刚刚,我从斜上方俯视焦木,只能看到它的正面。现在,我蹲在地上,视线比焦木略低,立刻发现它的下面似乎正在“滴血”。那是一些犹如血丝、血滴样的东西,正在从焦木的底面向下垂落。
“一根滴血的骨头。”这就是我最直观的感受,“或者说,这是一根烧焦了的滴血的骨头。”
再联想到刚刚准备提起它的时候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越发觉得,它不是一根普通的焦木,而是人骨,更有可能像是从自己身体里拆出来的骨头。
“这到底是什么?”我忍着痛,转头望着门口。
“拿到它,它是最大的财富……喂,你只要伸手,它就是你的,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快拿起它……”女子并不想解释,只是一味催促。
“你隐瞒了什么?”我问。
“你……你……我好意带你上来求一场荣华富贵,你还怀疑我?别废话了,拿起它,我们原路返回,离开摘星楼,快,快快!”女子咬牙切齿地回答。
我尝试了第二次,因为有了思想准备,剧痛袭胸时,我双足站稳,拼命忍住,一下子将焦木抓在手里,使他离开供桌。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耳边响起来。
四周当然没有人,除了我和门口的女子,就只剩下面前的雕像了。
“快给我,快给我……”女子连声催促。
“谁?谁在叹气?”我先向四周望,最后目光落在那雕像上。
恍惚之间,一束昏黄黯淡的光芒从头顶落下来,罩在雕像上。
光芒照亮之处,蛛网尘丝,飘飘荡荡。
“多少年了?时间的流逝,就像我身体里的血。我想解脱,但并不是死。死是最容易的,一瞬间就能死,但死不是最后的解脱……如果连死都不能解脱,死还有什么用呢?死,是比活着更受罪的一种状态。死过几次,明白了死的情形,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做傻事了。就在这里,坐井观天,清楚地看到时间如流水一样过去,是折磨,也是顿悟……”
很明显,这些声音是雕像发出的。
“它是什么?”我没有回头,低声问那女子。
“它是……它是,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把那东西拿出来就大功告成了。”她回答。
“这雕像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它在说话,你听到了吗?”
“我当然听到了,这是幻象,不妨事,你只要把焦木拿出来就好了。”女子说。
我有种感觉,焦木跟雕像本来是一个整体,它们之间有某种血肉关系,所以拿起焦木,雕像就会产生难以形容的幻象。
“你是谁?你要告诉我什么?”我低声问。
“我是时间之囚,每个人都是。时间是最大的囚笼,把每个人禁锢其中,不死不生,不朽不灭。时间没有形式,只要你有感受,这囚笼就存在,永远挣脱不掉。想一想,是不是很可怕?就像我现在,在五国城中坐井观天,一点一点反思过去,观察未来……我不会死,只会被囚禁,时间之囚唯一打开的一次,已经过去了万万年……”那雕像不能动,但声音却持续传来。
在生物学界、天文学界,“人类是时间之囚”这种论调不断有人提起,而且支持者甚多。
尤其是近年来,全球几大天文望远镜在所谓的“宇宙边界”地带发现了一些超级死亡沉寂区,那里坠落了大量飞船。这个发现证明,那就是牢笼所在之处。任何高科技宇宙飞船想要冲破那里,只会成为飞船废墟中的一部分。
以现在人类的智慧,根本没办法明白那是什么,就像夏虫不可语冰那样。
我们对地球尚且没有完全了解,更何况是外太空、宇宙、宇宙边界之外?广义来说,人类永远无法逃避时间的掌控,这大概就是对方“时间之囚”的概念来源。
“出来吧,出来吧。”那女子还在催促。
“不要用你最宝贵的,去换看起来宝贵的。”那雕像的一句话将我钉在原地。
作为一个人,我最宝贵的当然是“生命”,除此之外,一切都可抛弃。
“什么?”我咀嚼着对方的这句话,下意识地反问。
“对时间之囚来说,什么是最宝贵的?”那声音问。
“当然是自由。”我回答。
“不是。”那声音否认,“连生死都没有意义了,何必需要时间?最宝贵的,是你的心——假如你连心都没有了,还怎么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用过去的革命者们经常引用的诗句来回答对方。
自由高于生命,高于爱情,是人类亘古以来追求的极限高度。
只有绝对的自由,才会让人活得随心所欲。当然,绝对自由是不存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上至皇帝,下至乞丐,全都在“戴着枷锁跳舞”。
如此一来,“死”又成了最自由的解脱方式了。
其实,这是一个死循环的哲学命题,根本无法解决。
人类与宇宙的依存关系十分复杂,如果细细地琢磨下去,几天几夜、几个月几年都无法思考清楚。古希腊哲学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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