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龙 吼】(1/2)
一群金盔银甲,腰佩虎符、金虎符的元军高级将领,个个像魔症一般,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疯狂冲进大帐。
冲在最前的元将拔出大刀一拨,哗啦啦一下将案台上的令牌、地图、笔砚等物什扫落,然后众将七手八脚将那血人小心翼翼摆在案上。
“医工!医工!死哪去了!再不来老子劈了你们这帮王八羔子!”
在一众元将的怒吼声中,七八个被征召随军的名医提着药箱,衣衫不整,在药童们的扶持下,忙不迭奔进帐内。等他们定神往案上一看,一个二个下巴都差点惊掉——这个浑身被血浸透的血人难不成竟是……怎么可能?!可那身鎏金铜兽明光铠,十万元军中,只有一人能穿。身边静静摆放着的金龙剑鞘的御赐宝剑,十万元军中,也只有一人能持有……而此刻,那身代表身份的金甲,那柄代表尊荣与威慑的御赐宝剑的主人,正横躺在案上,鲜血汩汩流淌,一动不动,如同案板上的死猪……
三军未战,主将先伤,千军环护,仍遭斩首,如此情状,闻所未闻。
医工们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情况,个个吓呆了。直到几个同样满身是血的元将咆哮着把雪亮刀锋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医工们才连连告罪,慌忙围到桌案上。这一凑近细看,就算见惯各种血腥场面的医工们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此刻的张弘范着实吓人:胸前两面镜子般锃亮的圆护已完全变形,仿佛被巨灵棍棒狠狠砸击,胸腹部的甲片散落,整个背甲甲叶缝隙处插满大大小小的尖锐木刺,随着身体的抽搐,鲜血不断从木刺下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尽管被一群杀人如麻、煞气冲天的元将如嗜血狂魔般盯着,如同群狮环伺下的羔羊般瑟瑟发抖,但医者素养还是让其中一个胆子略大的医工战战兢兢询问道:“大帅、大帅……究竟被何所伤?”
这医工一句话,就让这群狂魔气势顿消,一个个蔫了吧叽——是啊,究竟被何所伤?难道他们能说,是被一颗从古怪大铁筒里飞出的铁球间接击伤吗?什么铁球能飞那么远,还能发出那么可怕的巨响?
就在这时,谷口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令人耳鸣胸闷的轰鸣。随着这巨震,整个元军大营炸开了锅,到处是惨叫,到处是惊呼,失控的战马到处践踏,车辆倾翻,牛羊破栏,草料、营帐,处处起火,浓烟滚滚。牛马嘶叫,军兵悲鸣,响彻山谷。
随着一声刺耳的呼啸,一颗发出暗红色光芒的斗大铁球当空砸落,击穿一头惊慌失措奔跑的黄牛,带着滋滋冒血气的肠肚连连弹跳,滚断了几个倒霉的士兵腿脚,砸断了一个马棚架子,再从一个营帐穿过。所过之处,但凡是木料、草料或布料,俱被灼热的铁球引燃,当真是既伤人又纵火,一路横行无忌。最后一直滚到距中军大帐五十步左右才势尽而止。
而在大帐前,一群手持旁牌、层层列阵,欲以血肉之躯阻挡的中军护卫,每个人心里都浮起死里逃生的后怕——哪怕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但在这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铁球面前,他们除了悲哀地当人肉靶子以外,毫无办法。
当这个大铁球被抬进大帐时,一个元将深深吸了口气,指着铁球对那个问诊的医工道:“你不是想知道都元帅被何所伤吗?喏,你看到了?”
众医工一看,无不倒吸凉气,被这样恐怖的家伙击中,哪里还有命在?任你是什么金甲银甲,都如纸糊一般。
张弘范当然不是被铁球直接击中,否则根本不用抬回来,直接用布袋捡碎尸块就好了。
说来张弘范也是倒霉,龙雀军炮营第一轮齐射,八颗铁球就有两颗落到了黄土岭山头。一颗打在距离张弘范帅旗所在百步开外,除了崩裂一角石块激射伤了一个马夫,并未对元军将帅甚至护卫造成伤害。而另一颗铁球就没那么好运了,这铁球正正击中帅旗旗杆,旗杆中段当即炸碎,四下激射的木刺如同箭矢般对大旗下的元军将帅造成重创。
一时间人仰马翻,惊呼四起。
张弘范就立在帅旗下十步左右,旗杆爆裂,他正处于最强打击范围内,他的后背及战马遭到一蓬木刺强劲激射。尽管他披着坚固的金甲,也挡不住这堪比强弩射出的箭矢般的木刺。但若仅仅是这样,也只是皮肉之伤,真正对他造成致命创伤的,是接下来的连锁伤害。
战马被木刺穿臀,惊痛人立而起,把毫无防备的张弘范掀翻落马,当即摔折了腿骨与三根肋骨。这还没完,张弘范落马挣扎难起时,那折断的碗口粗细的旗杆轰然砸落,好死不死正砸在他身上。
张弘范铠甲变形,金盔震落,一口怒血喷出三尺高,当场昏死过去。
因为距离过远,龙雀军那边没看清张弘范被铁球造成的二次伤害所伤,但看到了元军帅旗倒下,也看到了山顶乱做一团。在战场上,帅旗倒跟主将亡差不多一个概念,龙雀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肆鼓动的机会。于是,张弘范被轰杀的消息立即传遍全军,龙雀军上下及黎獠蛮兵无不士气沸腾。
炮营将士受此鼓舞,再接再厉,调整炮口转向元军大营,震天炮击声再度响起。
元军帅旗折断,张玠同样看在眼里,而且因为距离较近,他更看到了叔父跌落下马。这一刻,张玠魂都差点骇没了,哪里还顾得出击龙雀军?不顾军法,立马收兵回营,甚至顾不上营中不得驰马的军律,打马如飞朝中军大营奔去。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